給有需要的陌生人買多一份飯

　　■25日晚，迷你倉弘善素食店內，成瑞紅的店員和朋友忙著為流浪漢準備盒飯。　　■出發，到解放橋底送盒飯。　　■店員和朋友把盒飯送到流浪者手中。　　■流浪者吃上"待用快餐"。　　下午兩點多，廣州多家食店都已經結束了忙碌的午市，簡單打掃過後，店員們開始了休息，而位於南華中路247號的弘善素食店內燈還在亮著。老闆成瑞紅坐在門外，與慕名而來的記者談著自己的待用快餐計劃，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當天的第幾批來訪者。由於連日勞累感冒，他手里始終拿著一瓶水，但每當想要喝的時候，卻又忍不住停下來，告訴記者另一個流浪者的故事。　　9月26日，成瑞紅的素食店推出"待用快餐"剛好滿一個月。作為"廣州第一家待用快餐"被各大媒體連番報道後，食店也開始出現了很多變化，而最明顯的就是門外用于待用快餐記賬的黑板牌子，捐餐份數出現短暫的爆發性增長，"昨天一共捐了600多份，今天（捐餐）回落了，而領餐的人又多了。這幾天有點出乎我意料。未來還會有什麼變化，我真的不知道。但我還是希望堅持去做，在能力範圍之內，讓更多有需要的人吃上飯。"■新公益周刊記者 陳曉穎/文 王飛/圖　　艱苦過往讓他能體會別人的困境　　"平常都是買一袋菜就夠了，這幾天要買兩袋。"午市過後，成瑞紅的食店冰箱又空了。他告訴新公益記者，以往一直都是做街坊、熟客的生意，這幾天卻來了許多新鮮面孔，而他們幾乎都是奔著食店推出的待用快餐計劃而來。還有一些來訪者來到店面，也不消費，直接捐餐。截至目前，最高峰的日捐餐紀錄為630份。　　成瑞紅最早是從一位經常到國外旅遊的朋友處知道了"待用咖啡"，上網翻查資料發現國內已經有地方開始推行待用快餐。成瑞紅更專門到佛山一家推出待用快餐的食店"取經"，並終於在一個月前成立了"廣州第一家"。他還記得，正式推出的第一天，自己還捐了五份。當日捐餐20份，領餐6份。　　"如果我在那個時候，有一份待用快餐，我會很感動。"家鄉在清遠的成瑞紅在珠三角各大城市打拼將近20年，他還記得剛剛來到廣州時，第一份工作是酒樓廚師，半個月後酒樓倒閉了。花光所有錢的成瑞紅晚上睡在路邊的麵包車上，還要趕在車主白天開車前離開。曾經的艱苦讓他更能體會別人的困境，"許多人只是暫時有困難，都不容易。這個時候可能只是一份飯，就能幫到很大忙。"成瑞紅說。　　　　領餐的多是孤寡，流浪者並不多　　在推出待用快餐後，到店里領餐的大多是孤寡老人、殘疾人，而流浪乞討人員並不多，"最多的一天，來了4個流浪漢，而且他們都不願意進門，要求打包走。"成瑞紅告訴新公益記者，有些不是流浪乞討的領餐者，也會坐到偏僻的位置，"我們都讓他進來坐，但他們剛開始都覺得自己身上髒，不想影響我們的生意"。直至多次接觸，才有一些領餐者安下心來。　　獨居的譚婆婆今年已經快80歲了。每天晚上的六點半，她都會背著破舊的黑色布包，步行15分鐘到成瑞紅素食店吃一份待用快餐。臨走前，她還會打包一些飯菜，當作第二天的午餐——這樣的習慣已經持續了近5個月。即使在推出待用午餐之前，成瑞紅也經常讓譚婆婆免費吃飯，而現在這份善心，則是由捐餐的人來接棒。　　"如果沒有生病，我可以過得很好。現在每個月我要花一千六百多元來洗腎。"譚婆婆患有嚴重的腎病，而由於丈夫早逝，陪伴她的只有一台如電飯鍋般大小的舊式收儲存倉機，從早上5點到晚上睡覺前，一直都不會關掉。"自己煮飯很艱難。在菜市場，買少了，人家就不願意賣，'沒錢就走開'——有些人會這麼說，我很沒有面子，被這麼羞辱，還不如來這裡吃。"　　由於經常到素食店吃飯，譚婆婆也開始結識了另外一些領餐者。雙目失明的殘疾人、到垃圾桶里揀廢品的低保戶……來到店里要求一份待用快餐，店員也不會詳細詢問，而是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對待他們。事實上，譚婆婆也發現過有可能是渾水摸魚的食客，但店家也不會過問太多，"我自己觀察，99%的領餐者都是真正有困難的，抱著貪小便宜心態的人很少，愛心人士很多"，成瑞紅說。　　　　"若他們不肯來，就走出去送"　　一天下來，到成瑞紅的素食店領餐的人並不會很多。近日通過媒體的宣傳，捐餐出現了爆炸性的增長，而領餐數量也只是出現了輕微的上漲，每天維持在20份-50份。有需要的人不願意，或者沒有能力到店里用餐，成瑞紅就走到街頭，將待用快餐送到他們手上。　　採訪當天的晚上七點多，素食店的晚市已經接近尾聲，但廚房依然不斷端出了新做好的素菜，羅漢齋、炒粉、炸饅頭、木瓜……店員熟練地打包，一下子就裝好了20多份待用快餐。幾乎每天晚上，成瑞紅都會踩著三輪車到附近的大街小巷為流浪乞討人員送飯，"這條路邊有3個，那座橋下有4個……"他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張流浪乞討人員的"地圖"。　　而這一天的送飯，他還帶上了一個特別的志願者。在前一天晚上送飯時，成瑞紅在天橋底下遇上了流浪的小鄭。小鄭告訴成瑞紅自己的行李、錢包、證件都被偷了，"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送飯嗎？我可以到你的店里上班嗎？""可以！你第二天就過來！"　　小鄭如約出現了，但身上只剩下一隻鞋子，"被那些貪玩的小孩拿走了"，他憨笑著告訴新公益記者，20歲的他老家在貴州，兩年前到深圳，幾個月前又到廣州，每份工作都只能堅持幾個月，最後東西被偷，更只得流落街頭，"跟家里人都是報喜不報憂，他們肯定不知道我變成這樣。我現在最希望的，就是改變自己。在他的店里工作，我覺得自己能堅持下去"。　　就在這時候，成瑞紅給他拿來了一雙鞋子。他計劃帶著小鄭補辦證件之後，讓他在店里試工，"看著他，覺得挺像我年輕時候的情況"，成瑞紅說。　　沿著濱江路，在人民橋下的流浪者熟練地接過快餐，馬上吃了起來。送飯之餘成瑞紅有時也會坐下來，與這些流浪者談天說地，"他們都希望被尊重，希望有尊嚴"。待用快餐給他們的不僅是一份飯，還帶著捐贈者的信任，以及對弱勢者的尊重。　　晚上將近10點，成瑞紅回到三十多平方米的出租屋，那是他、太太以及一對兒女的家，他也終於可以開始休息。隨著媒體關注的消失，成瑞紅不知道捐餐的勢頭能否保持，而領餐的人又會不會繼續來吃。他只知道，自己第二天早上要6點多起床為食店買菜。雖然累，但每天早晨的店里，仍然會冒出飯菜香。　　鏈接　　何謂"待用快餐"　　在歐洲有一種名為"待用咖啡"的公益活動，即指在咖啡館消費的人提前多買一兩杯"寄存"在店里，一旦有貧困需要幫助的人詢問時，侍者就可以讓其享用此前人們已付過錢的"待用咖啡"。　　"待用快餐"是陝西省公安廳副廳長陳里發起的一項微公益活動，與"待用咖啡"的模式類似，"待用快餐"就是希望前去快餐店就餐的人提前買下一兩份快餐寄存在店里，以便提供給其他有需要的人。陳曉穎迷你倉最平